司遇见他眼底的青黑，说道：“你到休息室睡一会儿，就算天塌了，还有我和阿离陪你顶着，你着什么急？”

霍诚尧笑了笑，“你也别熬了，省得你老婆在背后给我画圈圈诅咒我。”

“你睡，我也就睡了。”

霍诚尧不再废话，到隔壁的休息室休息了。

司遇则就着他办公室巨大的沙发躺下。

他看着高耸的云顶，心里仍有些没底。

秦祖如果真这么好处理，霍诚尧不至于会一直提着心。

霍诚尧在怕什么？

*

第二天。

霍诚尧六点钟就醒了。

他亲自开车去接姜振和姜念初。

姜振与秦祖约在一座秘密的深山庄园里。

他们到的时候，秦祖和秦侑也到了。

谁都没有带多余的人。

秦祖看到霍诚尧从驾驶座下来，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霍诚尧是年轻这一辈里的小狐狸，看着挺天真，实则一肚子心眼。

他的阿离就没少被这个兔崽子坑。

不但被坑，还笑眯眯地给霍诚尧数钱。

秦祖一想到这里，一口老血就想喷到霍诚尧那张好看的脸上。

霍诚尧一脸无辜地看向秦祖，模样十分谦卑地朝他鞠躬。

“爷爷好。”

“谁是你爷爷？”秦祖吹胡子瞪眼。

你爷爷前几天刚被你和阿离扬骨灰，别以为我知道！

霍诚尧眼睛真诚又带着湿气地看着秦祖，也不说话，好像受了很多委屈但又不敢表现出来。

秦祖：“……”

他干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干，好吗？

这兔崽子怎么感觉被他欺负了好几年一样？

秦祖瞬间有种面对秦仰的感觉了。

那小子也是这样，敢凶他，他就一脸无辜又眼睛水润润地看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秦祖收回目光，放到紧接着下车的姜振和姜念初脸上。

姜振还是老样子，黄土迈到脖子的死气沉沉和死板。

姜念初的气质与他印象中有了很大的区别。

尤其是一双眼睛。

已经没有过去的神采飞扬，反倒多了茫然。

秦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霍诚尧把事情安排妥当后，就到他们坐的全透明茶室外钓鱼。

他倒是想在场，但当下的情况不适合。

秦侑的注意力被外面的霍诚尧的动作给吸引了。

霍诚尧一看就没钓过鱼，十分钟换了十个地方，扛着鱼竿把整个平台都走了一遍。

秦祖明显也被外面的霍诚尧给吸引了。

他怒道：“你能不能待在同一个地方钓鱼？走来走去，我头晕！”

霍诚尧可怜兮兮地抿嘴，声音很弱但又清晰地传到秦祖耳朵里。

“我在观察鱼群的动向。”

“观察个屁，就你那甩竿的动作就钓不上鱼。”

“我不信。”霍诚尧继续在小湖边溜哒。

秦祖眼疼得不想多看霍诚尧一眼。

霍诚尧却很自得的在拖了一张小凳子，悠哉悠哉地甩竿，脚踩在鱼竿上，手上开始嗑瓜子。

雪下得很大，他却也不急不躁，慢悠悠地看着湖面。

秦祖心里说着不想看霍诚尧，眼睛还是时不时看一眼。

来时在车里反复琢磨的紧绷感已经淡了不少。

姜振对霍诚尧不动声色地攻心佩服不已。

他之前没有跟秦仰打过交道，也听说过秦仰从不按套路走，很多时候随意又漫不经心，偏偏做事又快狠准。

他想在就任总统之前的霍诚尧应该跟秦仰的性格挺像。

上任后，他很多个性就收敛了，很难再看到他原本个性。

姜振：“老亲家，咱们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坐到同一张桌子聊天。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谢谢你养了一位优秀的孩子，给了我的孩子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也让我拥有了一位亿里挑一的外孙女。”

秦祖懒懒地抬手，饮尽茶杯里的茶。

人家的女儿死而复生，他的儿子死得透透的。

庆祝是别人的，丧子的只有他自己。

想想就很心塞。

姜念初起身跪在秦祖面前，“父亲，原谅我二十几年后才有机会叫您。”

秦祖神情一怔，虚扶了一下。

“起来吧，不用跪。”

“谢谢父亲。”姜念初坐在桌子的另一端，为他们斟茶。

秦祖看向姜振，“你今天约我出来不会只说这一件事，有事就赶紧说，别藏着掖着。”

“有一件事我想向你坦白。”

秦祖闻言不由得坐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