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初的目光已经完全沉浸在过去。

关于那段她本人也没有机会触及的往事，她也很想探究当天所发生的事。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为阿离准备礼物，最后被伏击了。”

“当时，我并没有告诉他我生产的事，满月的事也没说，我在医院用的也是假名。”

“有关他之后的细节，秦胜应该比我了解。”

姜念初说完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与秦仰那么刻骨铭心的往事，其实梳理起来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他们真实的相处很少，因为身份与立场不同，他们只能远远地看着彼此，连一个拥抱都显得很珍贵。

秦仰当时的决定动到了相关产业链上其他人的根本利益，她和阿离的存在给了别人一个突破秦仰防线的口子。

而且，他们成功了。

这个人不是霍正良，也会是别人。

总会有这么一个角色让秦仰走向死亡。

姜念初心里明白，当时当刻，秦仰的死亡是可预见的，无法逆转。

她以前也明白，只是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清晰。

他自己也知道他会死在这条带领秦家转型的路上。

“能遇到你，已经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礼物。”

他的话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所有的过往和怨恨，她突然就不在乎了。

她已经永远的拥有了一个男人的真心。

哪怕只是短短一瞬，已经让她灿烂的人生更添璀璨的烟火。

已经耀眼过，她能承担烟火消失后的冷寂。

姜振和霍诚尧听完后，久久没说话。

霍诚尧当时还小，关于秦仰的事只在资料上看到。

姜振却是跟秦仰打过交道的。

那是个令人很可惜的年轻人。

他当年听到秦仰的死讯都遗憾很久。

这些年对秦祖的态度里也藏着对秦仰早逝的惋惜。

那么优秀的孩子没了，谁都不痛快。

秦家一蹶不振，一方面是转型大伤元气，另一方面是秦祖的心跟着秦仰的离世也死了一大半。

姜振抿了一口已经凉透了的茶水，“我这把年纪还没被老天爷收走，也就仅凭这一把年纪跟秦祖聊聊了。”

姜振看向霍诚尧，“我明天我和小初去见秦祖，你负责把所有信号和监牢屏蔽，其他的就交给我们。”

霍诚尧起身对姜振与姜念初郑重鞠躬，“谢谢您两位的挺身而出，我替a国的民众感谢二位。”

霍诚尧把格局拉到最大。

姜振摆了摆手，“事情已经发生，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入土，有义务把事情给收尾了。诚尧，记住你现在维护阿离的心。她不只是你的妻子，还是战友、合作伙伴。这世上，能陪你一直走下去的人只有她，你心里有事，一定准确地表达，别被情绪牵着走。”

霍诚尧状似听不出姜振话里的嘱托，笑道：“我会的，请您放心。”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去见秦祖。这件事不要让阿离知道。”

“嗯。”

*

晚上。

霍诚尧没有回莫离所住的别墅。

他跟司遇把资料又研究了一晚上。

司遇疲惫地放下资料，说道：“我几乎没有跟秦祖打过交道，只是听传言，觉得这是个很不好控制的人。从他这方面入手，倒不如从秦侑那里入手，至少还有个宁清悠能缓冲。”

“这件事我暂时不想让清悠插手，会影响她的婚姻。”

哪怕他之前设想过，真正执行的时候，他还是会把宁清悠尽可能的从这件事里剥离出来。

“秦祖气愤或爆发，让秦侑主动出来控制。他现在是秦家的掌权人，他来处理最合适。另外，你还忘了一个人。”

司遇疑惑，“谁？”

“阿离曾经救过的秦胜。这个人跟秦仰的关系最好，也从来没说过秦仰死前的事。我想他在为今天做准备。”

司遇知道有这么个人，一直跟在秦仰身边。

他问道：“有没有可能秦仰也知道他会死，在死前交代过秦胜？”

“极有可能。秦仰心思缜密，猜到也很有可能。特别是他知道自己有妻有女后，一定会为她们周密安排未来，只是他的布局被我爷爷给破了一部分。”

司遇将散乱的文件收起来。

“听你这么说，我对处理这件事有信心许多。”

霍诚尧目光幽远地望向巨大的东湖。

东湖的湖面在夜色里黝黑、深沉，偶尔驶过的游轮激起湖面的波纹。

霍诚尧再在脑海里把所有的细节都过了一遍。

把阿离与他和司遇的照片对外公布的时间，也是处理这件事的其中一环。

他要让阿离安心，同时也让秦家人看到他和阿离不可分割。

他们如果把阿离放在心上，他们一定会约束他们的行为。

哪怕爆发，也会控制在一定范围。

如果他们不顾及阿离，他心里也有个底。

霍诚尧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事情真是一件连着一件，每一件都是要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