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振拨弄着水杯，“我在多年之前，发现小初的失踪跟霍正良有关，随后顺藤摸瓜查到一丝切实的线索，但我不知道小初究竟流落到了哪里。我就想方设法让人做手脚，让霍正良患上最痛苦的病，让他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我想秦仰的离世应该也有霍正良的手笔。可以说是霍正良让阿离成为无父无母无亲人的孤儿，让她只能依靠收养她的霍家人生存。”

“目前的情况是霍正良害了我女儿、阿离，甚至害了秦仰，然后我又害死了霍正良。阿离和霍诚尧又在一起，你说这事儿我们该怎么处理？”

秦祖没有立刻回答。

手里的茶杯被他捏碎，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手。

尽管姜振换了一个表述方式，秦祖还是准确地捕捉到了姜振刻意隐藏起来的重要信息。

“我儿子的死跟霍正良有关？”秦祖怒斥，“你什么时候知道，为什么不说？”

“在霍正良死前的两年知道的。我始终不相信我的女儿没有留下任何话给我就走，而组织上也找不到任何有关她的东西。我自欺欺人的认为她一定还生活在世上的某个角落。从那之后，我就开始查，最终查到了霍正良的身上。”

“当时，我并不知道小初爱上的男人是秦仰。如果我知道，我一定在当时就告诉你。”

姜振的回答合情合理。

秦祖却没有被他的回答给安抚道：“我知道你们这次的来意，想让我放弃对霍家的寻仇！姜振，你摸摸你的良心，你觉得对我公平吗？”

“我的儿子在最好的年纪没了，他的时间永远留在那一年。他的离去，让秦家瞬间极盛转衰。这意味着什么你懂吗？”

“他是我最满意的继承人，我精心培养了他那么多年，我等着他将秦家带领更高的高峰。”

“结果因为他爱上你的女儿，就被霍正良给盯上，最终在里应外合的围剿中走了。”

“最后，你来劝我放下仇恨？”

“你不觉得可笑吗？”

秦祖一句接一句的质问，让姜振无法回答。

他的女儿回来了。

秦仰永远回不来！

这就是他和秦祖的差距！

“我知道。”姜振如实回答。

“你不知道！你在你女儿生死不明的时候亲手为你女儿报了仇，我呢？我的秦仰死了这么长时间，我连他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他的仇人变成了骨灰，我也没有机会扬！”

“我有什么资格说我爱他、疼他？”

秦祖真的很难过。

他自诩疼老婆、疼孩子如命。

结果，老婆走得早，最爱的儿子也早早的没了。

他像在立一种爱妻爱子的人设！

秦侑不忍心秦祖伤心，说道：“您别难过。有件事，我一直瞒着您。”

秦祖立刻一个大眼刀子砸向秦侑。

“有话赶紧说。”

“其实大哥过世前让秦胜破坏过很多信息链，让我们查不到他的死因。他说您只要查不到他的死因就会拼命活下来，心里会永远有念想。”

秦祖怒道：“有个屁的念想！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害他的仇人在我面前晃悠，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以您之前的性子，您一通操作后我们根本保不住您。大哥就是不希望他的离开让您情绪崩溃，所以才让秦胜破坏掉所有的证据链，让您冷静下来想查也查不到。”

秦祖骂得更起劲，“我白养他了，居然背对着我干这么多事！”

秦侑心里也很难受。

他说道：“父亲，大哥走了，我们都很难过。他破坏掉证据链，也是他的选择。他在生前用尽最后的理智让您和二哥、我带着对他的惋惜走下去，他做到了。如今，霍正良已经死了，骨灰也被扬了。我们当下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让应对接下来的事。”

“霍诚尧和阿离之间该怎么办？”

一个问题把屋内的人都整沉默了。

谁也回答不上来。

霍正良害阿离成了孤儿，姜振害死霍正良。

霍诚尧和阿离之间怎么都绕不开这些仇恨。

秦祖自认为他没有那么宽广的心胸，他消化了二十多年，他仍旧为秦仰的离开懊悔与愤怒。

到现在都看不开。

霍诚尧和阿离怎么会把这苦难的一页给翻过去？

他们谁都没有把握。

姜振说道：“霍正良的死是我一手主导的，诚尧要是恨我，我可以一力承担。我活了这么久早就够本了，临死前有女儿、孙女和外孙已经够了，我很知足。”

“我对霍正良一命抵一命，这件事也能翻篇。”

“我走后，诚尧也没有理由对阿离有怨恨。而阿离过往的悲剧却是霍正良一手造成的，阿离在与诚尧的关系中还是能站到道德高点，她依旧能自由地选择她与诚尧接下来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