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诚尧的嘴角渗着血。

头发因为仰躺的动作，往后垂顺，露出饱满的额头。

他侧脸的线条清晰可见。

眉眼里皆是痛苦。

莫离不明白他们两人怎么会步步艰难。

明明他们都是挺好的人。

怎么一遇到彼此，每一步都像在过关？

天光完全熄灭时，莫离才开口。

“霍诚尧，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在一起？要不我们怎么会谁都不痛快？”

霍诚尧在黑暗里睁开眼。

他在黑暗能视物。

她的眉眼清晰的落进他的眼里。

细细、精致的眉眼微微蹙起，澄澈的黑眸里带着困惑。

巴掌大的小脸儿带着明显的不解。

她看着比谁的娇气，却比谁都能扛事。

莫离没有听到回答，摸黑起身。

还没站稳，就被一只手臂圈进怀里。

霍诚尧把脸埋进莫离软香、温热的颈窝。

咬牙切齿地说道：“阿离，我们分开了五年。这五年里，我度日如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想再跟你分开了。”

“该还的债，我还。”

“该受的罪，我来受。”

“求你别消失，别不要我！”

霍诚尧一想到霍家对秦仰、姜念初规划的巨大阴谋，他就害怕得浑身发抖。

他和阿离属于他们自己的问题都没解决。

现在又迎来死局。

莫离在黑暗里平静地直视前方。

“我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我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我的承诺有可信度吗？”

霍诚尧微笑勾起了一抹苦笑。

曾经的阿离，无条件陪他。

现在的阿离，知道要先保护她自己。

很好。

她进步了。

不再傻乎乎的。

“你父亲的死，跟霍家有关。”

“你母亲的失踪，跟霍家有关。”

“你成为孤儿，是霍家有意造成的。”

霍诚尧近乎自虐地说道。

三句话，虐得两人都心痛得说不出话。

霍诚尧还嫌不过瘾。

他把莫离死死地圈在怀里。

手臂狠狠地勒住她细软的腰。

“你这一生所有的悲剧都是霍家造成的。”

“而我是最大的获益方。”

说完后，霍诚尧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空了。

心也被挖得一点也不剩。

莫离起初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反应过来后，巨大的信息像海啸迎头砸下来。

她第一反应不是快跑，而是被迎面扑下来的巨浪给震住，根本没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再之后，是曾经所发生的事一幕一幕如流水流过她的眼前。

曾经所有的甜蜜、幸福、委屈、害怕、恐惧、痛苦被一只拨弄她命运的大手扭曲成了全是阴谋的味道。

阴谋从她没记事起就已经扼住她的喉咙。

所有记忆里的温暖与美好，被那只大手撕成碎片。

莫离突然奋力挣扎。

霍诚尧将她紧紧地抱住。

无论她怎么挣扎，都只能在他怀里。

他要是这个时候松开她，她一定会带着两个孩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不敢再让她离开他的眼皮底下。

他现在谁都不信。

他只信他自己。

哪怕她恨他，他也不能放。

莫离的力气不大。

拳头落在霍诚尧坚硬的胸膛上，他非但没有感觉疼，反而她打得手发麻。

而此时，她早已没有理智去思考。

忘了她可以点穴，让他暂时神经发麻，失去对她的钳制。

“霍诚尧，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为什么我的人生要被你们霍家人这么玩弄？”

霍诚尧心痛得无法呼吸。

“阿离，是我对不起你。”

“从一开始就是我对不起你，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莫离浑身无力地被霍诚尧抱着。

她一点也不想跟他有肌肤相碰。

“放开我，离我远一点。”

“把所有的真相告诉我。”

霍诚尧在她盈润如水的目光的直视下，没有任何隐瞒。

他们之间可以充斥其他的问题，唯独不应该再有谎言。

他要还想跟阿离好好走下去，他就要把过去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否则，五年前的事会再重演。

霍诚尧将她半抱到沙发上，转身打开灯。

室内暖黄的灯光驱散了黑暗。

两人的心情却没有因此变得好一点。

霍诚尧坐到莫离身边。

她的手离他只有十厘米的距离，他已经没有勇气再牵她的手。

霍诚尧说道：“我在我爷爷过世后，曾收捡他的遗物发现了一些秘密。当时的碎片太零散，我能了解到的信息很少。我当了总统后，获得了许多霍家之外的资源，私下秘密查实，才抽丝剥茧地发现很多秘辛。”

“真正把这些信息梳理成一条线是在你离开之后，我查到霍诚运在疯岛，我私下去过疯岛两次，遇到了那个被毁容的女人，发现她的动作很像一个我很欣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