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诚运说话很慢。

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彦。

顾彦的脚步微顿。

他坦然地点头，“我知道一些，但最关键的地方不了解。你愿意听吗？”

“想听。”

“我不会认为我骗你？”

“我观察了你很长时间，你不是那样的人。”

顾彦感觉肩膀上压了一个重担。

“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聊吧。”

两人去了霍诚运的住处。

他的小院已经收拾好了，只是小院里的花被吹得东倒西歪，还需要时间恢复。

“你一直住在这里？”

“嗯嗯。你要喝点什么？”

“有什么选择？”

“水和甜酒。”

“甜酒？你自己酿的？”

“嗯。”

“我想尝尝。”

霍诚运很高兴地给他盛了一碗甜酒。

甜酒还温着。

顾彦尝了一口，果然好喝。

里面还有米粒，味道很醇。

“我很喜欢喝，谢谢你。”

霍诚运拖了一张小凳子坐到他身边，眼睛亮亮的，与他的人与脸很不符。

“你想出去吗？”

“想，又不想。”

“害怕？”

“嗯。老大说，当这里发生改变的时候，我想离开就可以离开了。”

“你说的老大是我那天喂药的女士？”

“她是我们所有人的老大。”霍诚运接过顾彦的喝干净的碗，放到水槽里洗。

顾彦看着男人高大健硕的背影，“她对你好吗？”

“她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她为什么不亲自告诉你你的身世？”顾彦不相信巧合。

过多的巧合就是有意为之。

莫小姐被总统先生的爷爷收养，总统先生的兄长又正好在莫小姐母亲身边。

姜女士一定知道些什么，才选择来疯岛。

“她说时机还没到，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

“你认为现在是合适的时机？”

霍诚运点头。

顾彦：“我打个电话，如果他同意，他会是对这件事知道更透彻的人。而且，他也是当事人，他的话比我更有说服力。”

“好的。”

顾彦硬着头皮给霍诚尧打电话。

他觉得他在这件事处理得很不好。

他有很多理由可以拒绝霍诚运，但他没有。

霍诚运等待了这么多年的真相，不该被他随意的敷衍。

在总统先生接电话的每一秒对顾彦来说都是煎熬，他还是忍住没有切断电话。

“有事？”

“我身边有位叫霍诚运的先生，他想知道他的身世，我没有拒绝他。但我认为我不是最适合跟他聊的人，您愿意跟他聊吗？”

顾彦问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霍诚尧微微挑眉，“你胆子很大。”

“对不起，总统先生。我该第一时间站在您的角度考虑问题，对霍诚运先生来说，他也需要知道真相。我认为与其各自心里藏着事，不如将事摊开，您与他都是这件事的受害者，你们不该心存敌意。我也不希望他恨您。”

“你帮助他把视频打开，然后你出去。”

顾彦知道总统先生这是答应了。

“谢谢您不生我气。”顾彦猛地松口气。

这事他处理得还是莽撞了。

霍诚尧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手机侧面的按键，侧头望着巨大的东湖。

掌心已经渗了汗。

他也紧张了。

他一直知道霍诚运的存在，但一直没有去面对。

如今，顾彦将这人拉进他的世界里，迫使他不得不见。

也好，总得有这么一天。

很快，顾彦发来了视频通话邀请。

霍诚尧回神，点了接受。

顾彦请霍诚运坐到镜头前，“我到外面等你，你的困惑与疑惑都可以问。”

霍诚运不安地用手搓着膝盖，不敢抬头看镜头。

他隐约能感觉手机里的人会让他过去的认知和生活都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霍诚尧看到的是不安的霍诚运。

手机镜头离霍诚运比较远，他的整个人都照进来了。

霍诚尧看着镜头里的男人，衣着普通，神情不安。

心里的那股隔阂与忐忑反而散了。

他放软了声音，说道：“大哥，你抬头看我。”

霍诚运身体一僵，抬头看着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被顾彦事先调过，霍诚尧的画面很大。

他只剩一个小框。

那是丰神俊朗的一张脸。

精致、优雅、从容又自信。

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霍诚尧眼中带着笑意，“大哥，我是霍诚尧，你弟弟。”

“你知道我？”

“是的，我知道。”

“为什么你没来看过我？”

“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具体情况，怕面对你。”霍诚尧回答得很坦然。

坦诚是一向很难拥有的勇气。

顾彦却一直都有。

“你可以告诉我所有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