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

来人很是熟稔地朝周围的众人点头，话中意思抱歉，可那挺直的背脊却显得十分自得。

他裹了裹风衣的衣领，大步朝里走来。

看到来人的瞬间，众人都有些神色各异。

说罢，他十分自然地坐到了桑暖身边的空位上。

眸光投向她，闪烁了几下：“桑暖小姐。”

桑暖倒很是意外。

竟然是他！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那双眼睛，她只觉得自己的秘密有些无所遁形，让她很不舒服。

她微微凝眉又很快舒展，朝那人嫣然一笑，又赶紧挪开了视线：“您好。”

厉北霆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辗转了片刻，不悦的目光投射过去：“你倒是难请。”

轻讽。

席湛却微微勾唇，眯起了眼睛，对于他的讥诮显得十分漫不经心：“大律师是这样的。”

厉北霆嘲讽勾唇，却不置可否。

“各位随意。”

他扬声道。

闻言，众人都纷纷松了口气。

一时间，碗筷碰撞的声音不时出现。

席湛倒没有急着动筷，而是手径直往桌边的红酒摸去。

厉北霆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服务员，服务员当即回神要去帮席湛斟酒。

席湛抬手打断，自顾自给自己倒了半杯。

倒了红酒的高脚杯在男人的掌心被轻晃，酒液摇晃，桑暖蓦地悬起了心。

“乔依走了？”

席湛瞥了一眼厉北霆。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可是都了解情况的，一时都变了脸色，连手上的动作都轻了不少。

颇有些吓得噤声的意味。

厉北霆周身也十分明显地冷了些，手上切着牛排的动作一顿，随后极淡地回了声。

“嗯。”

“没留住？不像你的作风。”

席湛微微挑眉，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闻言，厉北霆的嘴唇动了动，眼神凌厉了片刻又化为冷淡：“她想，我会支持她。”

声音落下，桑暖埋头吃点心的身子一停，喉咙间滚动出莫名的情绪来。

席湛倒是意外地扬眉，连带着看向厉北霆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怀疑：“两年不见，你……”

他的话欲言又止。

厉北霆黑了脸，反瞪了他一眼警告：“席湛。”

席湛摸了摸鼻子，视线落到了桑暖身上：“小桑暖同你厉叔叔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突然被点到的桑暖尴尬笑笑，只能埋头继续吃着盘中的糕点。

席湛却仿佛发现了有趣的东西般有些盯着不放了。

“说起来，乔依和桑暖也没差几岁吧。”

说罢，他的手摸到下巴，戏谑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厉北霆的身上。

厉北霆的眼神当即便利剑般射了过来，带着腾腾的杀气。

“不饿？”

他勾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席湛耸了耸肩，避开了厉北霆的目光。

这种氛围之下，桑暖一时也有一些局促，特别是身边的席湛一边晃着酒杯，那双微凉的眸子时不时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我去趟洗手间。”

桑暖倏地放下刀叉，看向厉北霆。

得了某人点头，桑暖有些逃似地往外走去。

不得不说，不愧是厉氏，酒店的厕所也装修地格外豪华。

桑暖往脸上铺了些水抬头。

镜中的人面容冷艳，褪去了两年前的青涩和乖巧温顺，眼尾那颗泪痣十分醒目，多了几分魅惑感。

她蓦地有些怔然，脑中不由地出现了席湛的脸。

明明十分儒雅有礼的面容，可那双眼中总感觉透着些阴郁和凉薄，看向她的每一个眼神都仿佛带着探究。

她十分不适，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个简单人物，甚至可以说得上危险。

桑暖微微叹出几口气稳住心神，打开了随手带着的手提包补妆。

席湛的存在让她不得不谨小慎微。

等唇上的西柚色被补好，她将盖子合起放回包中。

前脚刚踏出厕所，身侧却适时出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就仿佛是专门在等着她一般。

桑暖心下微微不安，还不等余光看去，那人的声音便幽幽而来。

“小桑暖。”

桑暖的身子一僵。

而身后的脚步却逐渐逼近。

直到在她的身侧站定。

桑暖不得不转过身来，换上乖巧的笑容：“怎么了席叔叔？”

“席叔叔？”

席湛摸着下巴重复了一句，抬头望天，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桑暖站定看着，心下多了几分忐忑。

“倒也是，毕竟你叫厉北霆厉叔叔。”

席湛蓦地一笑，目光落在了桑暖的身上，那双眼睛微微眯起，像一只戏耍世人的黑猫。

机敏又危险。

桑暖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尴尬笑笑。

“我得回去了，不然厉叔叔会着急的。”

桑暖灵机一动，搬出厉北霆出来做幌子。

席湛则仿佛没听到一般，朝她逐渐靠近，直到与她的之间只剩下一个拳头距离。

他俯下身子，与桑暖对视。

“是错觉吗？我总觉得你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