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彻底成了蓝调时刻，连带着清澈的江水都有些墨色。

厉北霆有些失神地望着远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或许在看远处那道水天相隔的长线。

他甚至无知到不清楚她还在哪个方向。

他微微垂下眼睫，心头压得人沉重无比。

唇齿微动，研磨出两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字。

乔、依。

两年，他恨她如此果断决绝。

可是，一夜荒唐，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然为她而彻底沦陷。

他不由地攥紧了手心。

那夜的红和喘息萦绕在脑中挥之不去。

他只是气。

明明自己已经同意让她出国，可她却那般不放心他吗？

厉北霆眼中不由得漫上怒色。

而恰好此时，电梯“叮”得一声，已然到了顶层。

桑暖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波动，有些担忧地看向他。

厉北霆的眼眸此时也恰好微微俯首。

两人对上。

“进去吧。”

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带着些生人勿近的疏离。像极了一个跨着辈分的威严长辈。

桑暖的身子一顿，没有多犹豫，已然先跨了进去。

入目便是已经装扮好的干花走道。

里面算是一个小型家宴的模样，只依稀坐着几个熟人。

“过段时间是你的生日宴，到时候再大办，现在就当聚聚。”

厉北霆微微低头说了一句算是解释，随后率先落了座。

桑暖微微抿唇，心中很不是滋味。

虽然自己知道乔依和桑暖是同一个人，眼下这回国也不过是走个形式。

可真到了这时候，眼前人冷淡的模样仍旧让她有些伤心。

等两人落座，众人也都纷纷察觉到了一丝氛围的冷淡。

从小看着桑暖长大的保姆也跟着来了。站在一旁没法开口，只能担忧地看看厉北霆又看看桑暖。

其中一个厉氏的股东先开了口。

“厉总，要不先开始？”

他开口打断整场的冷凝。

毕竟是家里孩子回国的接风宴，这样的冷淡别叫孩子寒了心。

厉北霆眼眸微垂，冷声淡淡道：“还有人没到。”

此话一出，在座的人都多了一点茫然。

还有人？

他们环视了一眼四周。

桑暖小姐的接风宴邀请的人很少，多是厉氏的上层和与厉家有些牵扯的长辈，彼此之间都是相熟的老人了。

他们又暗暗互相对视。

眼下家中的小辈刚刚学成回国，这厉总便把他们这些公司骨干召集起来给小辈接风洗尘。

只怕是个过渡。

“不知道还有哪位贵客？”

另一位老股东捋着脖子开口。他可是专门抛开了陪小外孙吃饭来参加这宴会的。

而且……厉总举办的小宴，能被邀请都是来之不易的机会，谁还能让厉总等上一等？

这般想，他们眼底倒是纷纷漫上好奇。

厉北霆没有再解释，而是微微偏头看向桑暖。

“饿了吗？”

他轻声问道，虽然还有些僵硬的冷，不过多了几分柔意。

桑暖意识到他在同自己说话，眼底先是讶然，随后乖巧地摇了摇头：“还好，再等等吧。”

厉北霆深深看了一眼，缓缓点头挪过眼神去。

“嗯。”

厉北霆就坐在桑暖的身侧，那低沉的嗓音便出现自头顶。

闻言，众人也只能安分等着，也根本没有人会明面上有异议。

桑暖乖巧地垂下眼眸。

而蓦地，视线中便出现了一块精致的小蛋糕。鲜红的果酱洒满了蛋糕全身，最顶端还放着两颗硕大红艳的车厘子。

她有些惊讶地抬眸，顺着推来的动作看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先吃点垫垫肚子。”

厉北霆开口，将刀叉搁到她的手边。

桑暖心头一暖，抬头想看他的神情，男人已经转过头去，留下一张锋利紧绷的俊美侧脸。

她不由得心下悸动，连跳动也加了速。

桑暖用勺子挖了一小口放入唇边轻抿，随后满足地眯了眯眼。

是她之前最喜欢的那款甜点，不过似乎有了些改进，口感更加绵密，甜而不腻。

“我催一下。”

或许是等得有些久，厉北霆眉眼多了几分不耐，手已然摸到了放在桌边的手机。

“不用了。”

门倏地被推开，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儒雅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