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收拾东西吧。”林墨琛一边开车，一边淡淡地说，“我送你去宾馆住几天，现在爸妈和白家的人都在气头上。”

顾晚一言不发。

他们回到林家老宅，顾晚直接上楼走进自己的房间。

这个狭小的阁楼，她住了整整十几年。

墙上的泰迪熊挂画是十六岁生日那天，林墨琛送的。

书桌上的水晶球，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

床头柜上还摆着他们的合影，那时的他眼神温柔，笑容干净。

顾晚看也没看这些东西，径直拿起衣柜里那个破旧的帆布包。

她只装了几件换洗衣物和证件。

看了一眼床头下，那里有她这些年积攒的钱，两万元。

但她不敢拿，她怕林墨琛起疑心。

“就这些？”林墨琛倚在门口，目光扫过房间，“那些东西都不要了？”

顾晚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反正过几天还要回来。”

“是吗？”林墨琛的声音里有一丝异样，他几步走到顾晚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晚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晚强迫自己与他对视：“我能有什么事？”

林墨琛看着她泛红的眼圈，伸手想抚她的脸，却被她躲开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眼神一暗，却也没再说什么。

顾晚提着包走下楼，坐进了那辆熟悉的军用吉普。

车子缓缓驶离林家老宅。

后视镜里，那座承载了她十几年青春的房子渐渐远去。

顾晚紧紧攥着包带，心跳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就在这时，林墨琛突然开口：“对了，那机票呢？你拿走了吧？”

顾晚心口一窒，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我前几天打扫卫生的时候在地上捡到的。”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这几天不知道放哪儿了…”

林墨琛盯着前方的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原来是这样，害我还以为…”

他空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没关系，过几天带你去重新订一张，正好可以去香港散散心，帮秀珠挑挑结婚礼物。”

顾晚低着头，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血痕。

……

林墨琛把顾晚安顿在碧海大酒店的套房里。

“我去看看秀珠。”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顾晚，似乎在等她说点什么。

从前这种时候，她总会拽着他的袖子，软软地说“再陪我一会儿”。

可顾晚只是低着头整理床上的衣物，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林墨琛眸色一沉：“你不吃醋？”

“她刚失去孩子。”顾晚轻声说，“我知道这种感觉。”

林墨琛的手指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他眯起眼，声音冷了几分：“你在怨我？”

顾晚垂下眼帘：“我只是…”

“晚晚，”他打断她，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你该明白，我能这样疼你，已经很不错了。”

他的手掌落在她小腹上，似是无意地说：“有些事，不是你该想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一阵晚风从窗外吹进来，顾晚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她捂着嘴，失声痛哭。

泪水模糊了视线，记忆却格外清晰——

十四岁那年，她第一次来月事，疼得直不起腰。

十六岁的林墨琛连夜去药店买红糖，还抱着她给她暖肚子。

“晚晚别怕，”他说，“有我在。”

她十六岁，林墨琛刚从军校回来。

她在厨房准备给他做点心，不小心割破了手指。

他二话不说抱起她就往医院跑，路上一直说：“傻瓜，以后别做这些了，我心疼。”

她十八岁生日，他偷偷给她办了个小派对，还带她去看了场电影。

散场后他们在夜色里漫步，他轻声说：“等过几年，我就…”

后面的话她一直没听清，却傻傻地以为那是承诺。

是啊，他对她那么好。

好到她真的以为，他是爱她的。

可到头来，她不过是他豢养的一只宠物，连一个孩子都不配拥有。

顾晚蜷缩在地毯上。

窗外灯火阑珊。

而她的心，早已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