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玲拽着李大国的袖子，神色机警地左右看：“你小心点儿，往前冲什么？小心让人看见！”

李大国不耐烦地把那只手甩开，压着声音骂她：“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当时不是你说一定要把属于儿子的那份钱拿回来？”

在家的时候脾气比谁都大，一不高兴就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没出息。

现在真上手办事，又这么畏手畏脚！

干不成大事的女人！

李大国在心里咒骂几圈，说：“我问过了，养殖场的工人要值班也是在大棚守着，没人专门来仓库！”

“仓库里放了那么多珍贵的草药，李铁柱一点都不担心别人有心思？”

朱大玲紧紧抓着丈夫的胳膊，借着旁边的房子遮掩，就是不肯直接出去，“一句话里都能藏八十个心眼子的人，不可能这么不设防！”

两人在此处拉扯了几分钟，李大国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妻子一起蹲着一点点挪动。

在靠近仓库边缘的时候，朱大玲忽然压着嗓子尖叫了一声。

她用力拍打李大国的胳膊，指着仓库正门顶上的位置，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李大国一把年纪，眯着眼睛找了一圈：“你喊什么？”

“那个啊！”

朱大玲恨铁不成钢地掐李大国一把，“你看，大门左上角是不是有个白色的东西？上面还冒着红点子呢！”

李大国一惊：“监控！”

前几年他还收到过消息，说村里办公室必须装上监控，用那个小摄像头就能把一切影像拍下来，实时传到另一个手机上。

不过办公室用的是小型的，只有巴掌大。仓库大门上那团东西大得跟个装饰品似的，夜色又黑，他俩居然都没注意！

“外边工厂是不是就用的这种监控？这么大一个，一看就很贵！”

朱大玲又一巴掌拍在李大国背上，语气里满是不甘心，“你快想想办法啊！”

李大国把她推开：“我能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蒙着脸冲进去吧？

他烦躁得又点根烟，边骂脏话边往家的方向走。

朱大玲不明所以，但也只能跟上去。

这个晚上似乎是平安过去了。

李铁柱还不知道他买来吓唬人的监控起了作用，刚吃完早饭就见李小花着急地冲进家里。

“哥！”

“慢点，不怕摔着啊？”

李铁柱顺手接住扑过来的李小花，给她当肉垫，“什么事急成这样。”

李小花大喘两口粗气，指着院子外面几个探头探脑的少年：“他们说，我们家药材有问题，真的假的？”

李铁柱没太听懂她的意思，扶着她坐下：“什么叫药材有问题？让你那几个朋友进来说吧，真有什么误会好及时解开。”

李小花用力点头，又冲出去拽那几个少年。

他们一开始不太愿意进屋，李小花急切地小声解释几句，他们才慢吞吞挪到客厅，跟李铁柱打招呼。

“坐。”

李铁柱在桌子边摆开几条长凳，给他们倒上热茶，“不用害怕，有话直接说就行。要是东西真有问题，我也好及时改进。你们为什么觉得我的药材不行？”

少年们互相对视，谁也不敢伸手端茶。

僵持几秒，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孩说：“铁柱哥，不是我们说你坏话，是外面的人都这么说的。我们只是在李小花面前提了一句，她就非要把我们带过来。”

李小花眼睛一瞪：“反正我就听到你们说了！”

“小花！”

李铁柱按住李小花的肩膀，温和地提醒一句，“都是同学，别跟他们吵架。”

说完，他看向另外几人：“做生意就怕名声不好，更怕我自己不知道自己有问题。谢谢你们愿意坐下来和我说这些，能告诉我大家具体有什么不满吗？”

李铁柱的反应在少年们意料之外，发现李铁柱真的一点都不生气，他们才敢真正开口。

根据传闻，李铁柱为了快点挣钱，在种植草药期间用了一批不合规的激素药。这种激素能让植物快速生长，那些草药看上去白白胖胖，实际上药效很差，甚至对人体有害。

李铁柱认真听了许久，问了些细节，最后才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听到这种说法的？”

他正在想是不是最近电视上放了打击激素药的新闻，就听到几个少年同时开口。

“早上。”

“哪个早上？刚刚？”

李铁柱的表情僵在脸上，“这可不能开玩笑。”

坐在他对面的男孩抹了一把鼻涕，认真说：“没开玩笑啊，早上起来就听到我妈在和大姨打电话，说你那个养殖场用的是有毒的草药。前段时间忽然那么多人生病，就是因为你在拿大家试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