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笙紧紧地抱着他，满眼泪花。

她伏在顾楚昇的胸前，突然试着张了张嘴，努力想要发出声音。

可多年不用的声带先抗议起来，有些刺痛。

她想忽视这种刺痛，继续发声，却只是张了张嘴，还是发不出声音来。

不急，不急，需要时间，给自己一点时间。

白妈妈会回到你身边，也许你还能再开口说话。

白袅袅，这是你送给白妈妈最好的礼物，不是吗？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顾楚昇。

如果不是他坚持，她不会做这样的检查，更不会有这样的希望。

她却不知道，被她抱着的顾楚昇，一颗心好像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对她的喜欢，他一直深埋在心底，因为他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他只能努力压抑着。

可是她这样一抱，却将他心底的情愫全都勾了出来，让他恨不能用力地回抱她、亲吻她。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双手，就要抱住她的身体。

她却忽然放开了他，泪眼盈盈地望着他打起手语：

【顾楚昇，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他刚刚抬起的双手又默默落下，笑得有些僵硬：

“又要报答我？这么算起来，你欠我的报答一只手都快数不过来了。看来我得拿小本本记下来，免得你今后赖账。”

苏云笙笑着，重重地点头。

顾楚昇的表情却渐渐严肃下来，突然郑重道：

“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声抱歉，虽然我这边一直在打听，国内的各大医院疗养院我几乎都快找遍了，但仍然没有白女士的消息。”

苏云笙连忙摆手，打着手语道：

【这怎么能怪你呢，苏云雾既然有心要藏人，自然不会让人那么轻易找到，否则她还拿什么威胁我？】

为了安慰顾楚昇，又说：

【好在距离离婚的期限不远了，就算找不到白妈妈，等我离婚后，苏云雾自然也会把白妈妈交出来，何况现在还有肖伍哥哥帮忙，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顾楚昇点头，是了，肖伍可是默日的人。

默日的信息网神通广大，想要找一个人，可比他容易多了。

不过说起离婚，倒是件让人愉悦的事。

“离婚之后有什么打算？”

【离婚之后，先把白妈妈的病治好，然后我可能会带着白妈妈离开这里，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离开这里？”

顾楚昇十分震惊，追问：

“跟肖先生一起？”

苏云笙点头：

【从前在孤儿院的时候，白妈妈虽然处处照顾我，但她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白妈妈，不能时时刻刻跟我在一起，肖伍哥哥是除了白妈妈之外，我唯一的依靠。他把我当作亲妹妹一样爱护，好吃的东西永远留给我，如果有人欺负我，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跟他和白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有了亲人、有了家、有了依靠，虽然我不知道真正的血脉亲情是什么样子的，但我有他们就够了……】

她虽然是笑着对他讲述从前，但顾楚昇却渐渐红了眼圈。

他仿佛能看到她从小到大在孤儿院的生活，形单影只，从生下来就被逼着独立，原本最应该被父母呵护宠爱的小女孩，却只能被逼着坚强地直面惨淡的人生。

她该有多痛苦、多难过、多绝望？

他望着她此时的笑靥，只能深吸一口气，把那抹伤感咽回肚子里，笑着对她说：

“那你可要在离开之前，先把欠我的账还了，否则我今后如何找你？”

苏云笙却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当他爱开玩笑，笑得越发灿烂：

【放心吧，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债了。】

白袅袅，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就不会让你受这么多苦。

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你现在会不会是我的妹妹，或者我的……

顾楚昇没有再往下想，他没有资格，也没有勇气。

想得越多、越深，越会无法自拔。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身边只有肖伍。

即便他想留住她都没有资格，他凭什么跟肖伍争？

回去之前，苏云笙戴好了面具，把医生给她开的药小心翼翼地藏在了随身的背包里。

毕竟她还要做几天苏云雾，如果让人发现了这些药，她没法解释。

只是没想到，有些事竟会来得如此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