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把一瓶透明的药水给医护人员，让他们把药水擦到伤口上。

像蚂蚁啃噬的感觉，在接触到药水之后瞬间消失。

秦胜舒服地松了口气。

秦侑若有所思地看着莫离，“你很熟悉我秦家的药。”

“你忘了我还有个名字是秦漾，给你们制药的人是我师叔，他徒弟是秦澜。”

秦侑还真忘了这一点。

莫离迅速施针。

秦胜整个人安静地躺着。

秦侑盯着秦胜瘦削的脸，心绪复杂。

大哥在世时，他们几个的感情很好。

大哥从来没有把秦胜当外人。

他和二哥也把秦胜当成很好的亲人。

秦舒是他们的妹妹，所有人都相亲相爱。

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变的？

从大哥跟秦舒生疏之后？

秦舒从小到大最大的愿望是嫁给大哥，大哥从来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大哥死后，秦舒迅速嫁人。

秦胜也努力学着大哥的样子在外管理事务。

所有人都变了。

秦胜甚至在他的饭菜里下毒。

秦侑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毕露。

“三少，你想知道什么，现在可以问。”

莫离的话将秦侑从回忆里惊醒。

“你说什么？”

“秦胜现在是精神最脆弱的时候，你可以问你想问的问题。但，一次不要超过两个。他要是精神崩溃，就会成为真正的疯子。这种损伤很可能是不可逆的。”

秦侑张了张嘴，正想开口。

秦仿的声音率先出现。

“大哥是怎么死的？”

秦胜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秦侑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问题。

他想问的是“大哥心里的女人究竟是谁”。

二哥问的问题也没有毛病。

大哥都死了，那个女人这么多年都没出现过，说不定也死了。

浪费一个珍贵的问题，不值得。

秦胜身体剧烈抽搐几下后，渐渐恢复平静。

他扯着嘶哑的嗓子。

“背叛！有人背叛大哥！”

“我恨背叛！”

“所有背叛大哥的人都该死，该死！”

秦仿操控轮椅靠近床边。

死死地抓住秦胜的手。

“谁？谁背叛了大哥？”

要不是有内鬼，强大如大哥，根本不可能死！

“女人，女人！”秦胜用清醒时已经废弃的手艰难地抓着喉咙。

“女人用一张照片把大哥迷住，迷住！那是个坏女人！”

“照片长什么样？”

秦胜像是一只发条拧完的布娃娃。

身体紧绷了几秒，颓然松懈，没了生息。

“你说话啊！”秦仿怒道。

秦侑被这些信息震得久久回不过神。

秦仿抬手就想甩秦胜耳光。

“二少，你冷静。”莫离按住秦仿的手。

秦仿盯着覆在他手上的柔软白净的小手，突然就回过神。

莫离:“在身体脆弱与精神力薄弱的时候确实是可以问出秘密的最好时机。秦胜应该受过最严苛的训练，哪怕在这种时候都还能保持部分理智。我会找到恰当的时机再试试。”

“麻烦你了。”

秦侑推着秦仿出门。

清新的空气，钻入肺里，让几近窒息的肺，有了短暂的清爽。

“二哥，你相信那些话吗？”

“你指的是什么？”

“大哥生前见过他的孩子。”

秦仿眼眶泛红，“我希望他见过。”

但，也许他们的大哥至死都没见过那个孩子，还承受了他最爱的女人的背叛。

这个推测，他们谁都没说。

他们最尊敬的大哥，居然被一个女人伤害。

至死都还在那场爱情的梦里。

关于那个女人，他们变一片茫然，始终没有找到她的痕迹。

莫离忙了两个小时，才把秦胜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好几次，她都想再问问有关秦仰的事，最后都忍住了。

病人的命比她的好奇心更重要。

就在要莫离起身收拾医药箱时，她的手腕被人握住。

她抬头，对上秦胜发红的眼。

“你为什么要背叛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