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将手轻轻地放在腹部上。

此时的腹部依旧平坦，完全看不出来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

“三叔，你不赞同我留下孩子，对吗？”

“我没有任何确定的意见，因为孩子是你的。孩子在没出生之前，留或不留决定权在你。”

秦侑发现很难说出打掉孩子的话。

可阿离的年纪太小了。

被一个不在婚姻内出现的孩子困住，实在太可惜。

她才23岁，将来的日子还很长。

她的世界里还会有很多优秀的男人出现，会有其他男人陪着她探索新的感情世界。

如果她有个孩子，难免会影响她将来的婚姻选择。

爱她的男人，也会多一层顾虑。

“如果我将来不想再结婚了呢？我能不能留下这个孩子？”莫离问道。

秦侑向来没有表情的脸瞬间凝结成霜，难得用命令的口吻，说道：“阿离，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莫离望向窗外，不说话。

秦侑见她流露出几分孩子的天真与执拗，语气再也硬不起来。

如果没有他们这些亲人在身边，阿离可以妥善地处理好任何事。

现在她有几分孩子气，他最该感到高兴，而不是指责。

那意味着阿离在接纳他们。

思考清楚后，秦侑放软声音说道：“我们现在只是在讨论，目前我们不做任何决定。你可以先把你现在的想法告诉我，我们一起来分析。”

莫离低垂长长的睫毛，盯着地裙子的刺绣发呆。

她轻声道：“我厌倦了与别人打交道、交心的过程，不想再掏心掏肺的对别人了。”

“我将来能接受的跟我亲近的除了自己的孩子，就剩下宠物了。”

秦侑没有立刻发表意见，而是专注地听莫离继续说。

“我很不会看人，我交的几个同性朋友，都背叛我，没有一个留下来。”

“我不知道她们是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亲近我，还是接触我之后决定背叛我。”

“无论哪种原因，我都受到了伤害。”

“我在与外人的关系中，始终被当成棋子。”

“我有较高的利用价值，他们就亲近我。”

莫离把内心的真实想法剖析给秦侑听。

有种畅快，又有种空洞洞的寂寥。

她眼睛酸涩，还是没忍住流泪了。

“最让我受伤的是宁清悠。当时，我刚被霍诚尧和宁清引连手背叛，遇到宁清悠求助时，我还是救了她。后来，我们渐渐成为朋友。”

莫离想笑却笑不出来。

“后来，才发现她和霍诚尧从一开始就挖了一个坑给我。”

“其实，我也不信任你和其他家人。”

“我们没有多年的相处，仅凭血脉相连，怎么可能有深厚的感情？”

“我愿意说这些，是因为我不在意了。”

“你们就算伤害我，再重的伤也不过如此。”

“一回生，二回熟，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侑的心被莫离的几句话碾成了粉末。

他甚至没有勇气去看莫离。

“大不了以后我也玩弄人心，把所有情感与求助都折合成钱。”

“毕竟，我要报复别人并不难。只要变换一下药量，全球最优秀的医者都察觉不了。”

莫离眼睛发红，盯着前方咬牙控诉。

“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掏出真心跟别人交流的时候，我总是会被辜负？因为知道辜负我，不用付出代价吗？”

秦侑再也控制不住，倾身过去，将莫离紧紧地拥在怀里。

“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曾经背叛过你的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包括霍诚尧！”

“乖，别难过了。”

“孩子你要留就留下！”

“孩子的父亲是谁，不重要！”

霍家可以毁，霍诚尧可以死！

他有没有孩子，有什么重要的？

莫离放肆地让眼泪滚落而下。

为什么她的孩子不是被开开心心的期待而来？

为什么她的孩子留下的可能是因为她再也无法信任别人？

她的孩子为什么要承担这些本不该承担的负累？